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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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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以寡敵眾,但無論是小木匠,還是屈孟虎,臉上都沒有半點兒的畏懼。

他們相互對視著,從彼此的眼中,感受到了熊熊的戰意。

那戰意蔓延,仿佛能夠延伸到天上去一樣。

多少年過去了,當初兩個學刀的小孩,別說修行者,來個大人都能夠直接撂倒。

而現如今,他們卻已經能夠攪動風雲了。

小木匠並未拔刀,而是將手放在左肩的刀柄上,然後打量著長街幾處制高點,想要找到那個箭王的位置——因為那個家夥的威脅,可遠比其他人要來得可怕,稍不註意,一個抽冷子,恐怕就得喪命當場。

好在他巡視一圈,也瞧見了好些個彎弓搭箭的家夥,但沒有一個人,能夠有那個箭手的氣勢。

也許,那箭王可能在昨天夜裏,就被無名道人給料理了,要不然潘志勇這邊也不用搞出這麽大的動靜。

只需一支悄無聲息的羽箭襲來,就能夠解決完一切。

弄出這麽大的動靜,只有兩點原因。

一是他能夠調動到能夠一錘定音的高手不多。

二是他對此刻的小木匠與屈孟虎十分忌憚,特別是屈孟虎,這家夥將局面攪成這樣,已經遠遠地超出了花門的心理預期,甚至是承受範圍。

所以潘志勇和花門才會不惜一切代價,想要將兩人給弄死去。

不過,屈孟虎以身為餌,要的就是潘志勇的“不顧一切”。

面對著長街對面,以及這邊巷子裏殺過來的大片敵人,小木匠與屈孟虎背靠著背,身子前傾,小心翼翼地預防著,而蘇慈文的雙手則泛起了藍光,將她整個人都襯托得宛如藍蓮花一般去。

幾方迅速接近,緊接著,小木匠瞧見了一個漢子從人群之中陡然越出,手中拿著一金瓜大錘,朝著他的腦門上就惡狠狠地敲了下來。

那人卻是絡腮胡丁二狗。

這家夥先前攻陣失敗之後,並沒有繼續往前,而是退離了戰場,被人罵得狗頭噴血。

他早就想著一雪前恥,證明自己的實力,此刻瞧見那兩個小子在這大街上,沒有法陣依托,頓時就渾身的血液發熱,想要好好施展威風。

小木匠瞧見,並不慌張,反而怒吼一聲:“來得好。”

他長刀向前,陡然沖去,整個人的五感攀升到了極致,瞧見對方那勢大力沈的一錘,卻突然間變慢了幾分,而隨後,寒雪刀以一種詭異的角度,朝著那家夥的手掌斬去。

丁二狗此番氣勢洶洶,是因為知曉了小木匠的大概情況,知曉這位師承魯班術,算是精深,但手上的功夫卻還是差了一些的。

然而兩者一交手,對方刀法中的悍勇他倒是能理解,但這老辣刁鉆,卻著實讓他大吃一驚。

他感覺眼前的對手看著不像是剛剛踏入這個行當的小角色,反而如同浸淫了數十年一般,一招一式,都充滿了血與火之中練就出來的勁兒。

丁二狗揮舞著手中的金瓜大錘,越打越心驚。

他感覺自己受了騙。

這哪裏像是什麽剛出茅廬的初哥,完全就是一個戰陣場上拼殺多年的老油條啊。

丁二狗滿心驚訝,怎麽也想不通,那是因為他並不知曉,眼前這後生的手段,以及他的應敵之法,卻是傳承自鬼王吳嘉庚的。

而鬼王吳嘉庚縱橫西南多年,一力將鬼面袍哥會做成如此境地,絕對的天縱之才。

要不是點兒太背,他怎麽可能淪落到那般的下場呢?

小木匠經歷過了好幾次的廝殺拼鬥,漸漸的,他已經能夠掌握到了當初鬼王傳授的那些心得和經驗。

他此番破釜沈舟,絕地反擊,向死而生,整個人的境界卻也陡然拔高了起來。

在他跟前的這些敵人,也變得不再那麽兇狠可怖,而他手中的長刀,也在不斷地揮舞中,變得越發的鋒寒,散發著凜冽的光。

在那一刻,什麽萬法歸宗、鎮壓黔靈刀法、靈霄陰策,什麽探雲手、登天梯……

他曾經學過的所有手段,竟然融合了起來。

他一舉手一投足,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,盡管這種感覺很微妙,甚至身邊岌岌可危,但那種奇妙的感覺,卻讓他喜歡上了這樣的兇險。

或許,這就是生死邊緣那一瞬間,讓人處於一種興奮到極點的狀態,反而能夠領悟出更多的東西吧?

更神奇的,是小木匠的胸腹丹田處,卻是有一股熱流,正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湧來。

這股熱流很奇怪,小木匠不確定是藏在體內的真龍之靈,還是當初那蓮花老祖在他身上落下的一粒種子,總之在此時此刻,它卻是生根發芽,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撐著小木匠在怒海人流中不斷揮舞手中的刀,去面對所有的敵人。

而他這邊激戰正酣,另外兩人則狀況不同。

屈孟虎膽大包天,自然是有所依仗的,他一手單刀出神入化,將沖上前來的大部分高手都給攔了下來。

這小子的刀,親臨飄忽,詭異多變,每每兵行險著,卻又有奇效,偏偏他的基本功紮實無比,讓敵人找不出漏洞來,只有憑借著人數的優勢來堆。

總之一句話,屈孟虎不但穩住了陣腳,而且不斷出擊,還收獲頗豐。

但那蘇慈文就夠嗆了,她畢竟踏入這一行來的時間並不多,甚至都不懂什麽修行之法,全憑著本能而為。

所以盡管她體內那結晶有幾世之力,卻完全施展不開來。

蘇慈文好幾次都險象環生,倘若不是屈孟虎不時照拂,而敵人瞧見她這嬌俏模樣又不忍心下狠手,估計在照面的幾個回合之後,就已經倒下去了。

不過很快,潘志勇以及好幾個高手的到來,讓屈孟虎身邊的境況陡然變化,沒有再如先前那般輕松愜意。

而小木匠也開始險象環生起來,好幾次差點兒就被人給斬落頭顱。

他們兩人的失勢,讓蘇慈文這邊變得艱難起來,特別是好幾個一看就知道是鬼王廟出身的家夥殺了過來。

這幫鬼黎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之心,出手果斷狠辣,蘇慈文節節敗退,很快就跌倒在地去。

而那幫鬼黎當真是殺紅了眼,揚起手中的梭鏢槍,就要將蘇慈文紮了個對穿。

小木匠此刻戰得昏天黑地,即便是瞧見了蘇慈文跌倒慘叫,卻也無法突圍,臉色鐵青,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卻有一道拂塵落下,將加諸於蘇慈文身上的刀兵給全部拍飛了去。

一個穿著寬衣大袍的道姑從天而降,落到了蘇慈文的身邊。

周白道長。

蘇慈文這位剛剛認下的師父,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她,在這最關鍵的時刻趕了過來,將人救下。

屈孟虎與小木匠對了一下眼神,雖然這位是在意料之外,但能多一份力量,總也是不錯的。

此刻的戰況無比激烈,小木匠瞧見蘇慈文無恙之後,繼續與人戰鬥,手中的寒雪刀揮舞,化作了一大片的刀影去,而另外一邊,周白道長雖然很是客氣,只是用拂塵推開敵人,並不想死鬥。

但那幫鬼黎卻沒有退讓,居然揮舞著刀槍,朝著她殺了過來。

這幫人殺紅了眼,哪裏管得了這些?

周白道長一開始還打算將名頭拿出,然後退出戰場,但此時此刻混戰成了一團,大家都殺紅了眼,哪裏管得了這些,所以她不得不護著蘇慈文,被動地加入了戰團。

而她一被圍攻,又來了幾人,皆是女道士的打扮,不過年輕許多,卻也加入了戰場之中來。

屈孟虎此刻又來了幾分氣力,將小木匠雕刻的十八根木箭往地上一擲,定住陣腳,然後口中高聲喝念起來。

除了木箭,屈孟虎還有好幾樣東西,什麽銅鏡、黑土、石塊等等,各自落定,隨著咒語聲騰騰冒煙,緊接著,方圓五米之內,卻是有火焰從地上升騰而出,許多圍著他的人都給火焰舔舐,燙得哇啦啦大叫。

就連潘志勇也給這突然出來的手段給嚇到了,趕忙往後退去。

屈孟虎布陣完畢,沖著小木匠喊道:“快過來。”

小木匠此刻渾身都是血漿,不過大部分都是別人的,他只是後背和左腿處有兩道血口子,而腰間被打了一鐵棍,行動有些遲緩。

他此刻也有些力竭,所以屈孟虎一招呼,他便躥了進來。

小木匠沖進火圈之中,用破爛的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,然後對屈孟虎說道:“這回恐怕是不行了。”

屈孟虎卻笑了,說道:“還沒到最後,誰能說得準?”

他話音剛落,卻有羽箭從街道兩邊的屋頂上落了下來,小木匠和屈孟虎揮刀去擋,隨後上面傳來慘叫聲,卻是那虎皮肥貓化作猛虎,在屋頂上縱橫跳躍,將那些箭手給撲倒了去。

“邪祟!”

立刻有人翻身上墻,去對付虎皮肥貓,而這陣前,潘志勇與洞庭大盜司徒破、青城棄徒塗松,以及另外幾個同級高手都圍將過來。

那潘志勇看了遠處奮戰的周白道長等人,回過頭來,盯著屈孟虎說道:“門主對你的手段挺感興趣的,說你若是肯投降,便饒了你一條狗命……”

屈孟虎冷笑,說有本事進來抓你小八爺。

潘志勇卻哈哈大笑,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槍來,說道:“你恐怕忘記了,時代已經變了,而這法陣……”

唰……

潘志勇還待張狂,卻有一道勁風飛來,竟然將他手中的槍口給直接斬斷了去。

他一臉錯愕地扭頭,往著不遠處的長街。

在那兒,有一個冷臉道士。

那是無垢。

單人一劍的無垢。

瞧見這個,屈孟虎笑了,推了一把小木匠道:“怎麽樣,我賭對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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